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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省宁波市鄞州区龙观中心幼儿园的孩子们在教室里快乐地学弹琴。（田家唯 摄）
【探索】
宁波：引导民办园提供普惠性服务
宁波市北仑区小港城区幼儿园是一所民办的小区配套园，去年成功评上了浙江省一级幼儿园，望着焕然一新的园所，园长叶佩难掩心中的激动：“庆幸自己选择了普惠性之路，找到了组织的依靠。”
叶佩告诉记者，为了评上浙江省一级幼儿园，去年幼儿园在园舍维修、设施设备添置上投入比较多，主办方解决了一部分资金，但还是存在资金缺口。正当他们发愁余下的资金怎么办时，看到了《北仑区2014年学前教育资金使用办法》中有关普惠性民办园维修予以一定补助的条款。
“当时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向北仑区教育局提出申请，没想到教育局对我园的设施设备修缮、添置予以全额补助，还奖励了15万元，让我们很振奋。”叶佩说。
和北仑区小港城区幼儿园一样，目前，宁波市已认定467所普惠性民办园，并进行大力扶持。
2012年7月，宁波市公布并施行首部学前教育地方性法规——《宁波市学前教育促进条例》。依照《条例》，宁波市出台了《宁波市普惠性民办幼儿园管理办法（试行）》，根据举办者的不同，对普惠性民办园实行分类管理，并建立以中央、市级财政为引导，县（市）区财政为主的普惠性民办园经费投入机制，落实以政府购买服务、减免租金、以奖代补、派驻公办教师等方式为主的奖补机制，引导和支持民办园提供普惠性服务。
“有了政府的依靠，办园信心更足了。”宁波市鄞州区姜山镇培栋幼儿园园长王劢青告诉记者，该园于2013年4月评上了鄞州区首批普惠性民办园。去年一年共获得政府23.6万元的补助，仅生均经费一项就有4.6万元，幼儿园用余下来的钱改善办园环境，添置了大型玩具，还给每个教室和午睡室都装上了空调。
记者了解到，宁波市近年来加大对普惠性民办园的财政扶持力度，市级学前教育专项经费从3000万元提升到了5000万元，2012年至2014年先后下达中央、市级财政资金1.6亿元、1.7亿元、1.7亿元用于普惠性幼儿园发展。
转为普惠性幼儿园后，除了财政上获得扶持外，王劢青的另一桩心事也放下了。原来，培栋幼儿园地处农村，以前最担心的就是招不到好老师，就算招到了，也怕留不住。但这一切都在这两年发生了改变。王劢青告诉记者，现在教师的工资和社保都有政府补助，在同一个幼儿园工作满三年还有额外补贴，而且教师在职称评定、评奖、评优和培训方面也享有跟公办园教师一样的政策。
“这样一来，教师流动性少了，积极性高了。我本人还趁着这股东风评上了中级职称，拥有了养老保险。”王劢青高兴地说。
记者了解到，在加大财政投入的同时，宁波市还下大力气加强幼儿教师培训，提升幼儿园师资水平。今年计划组织400名园长和5000名教师接受专业培训，完成新一轮全员培训。
小港城区幼儿园教师葛蓓蓓告诉记者：“现在我们的待遇大幅提升，付出与获得差不多成正比了，还有很多外出培训开阔视野的机会，工作幸福指数不断提高。”
“说起普惠性幼儿园，我觉得最受益的是幼儿和家长，每个月400元的保育费已经比较低了。”培栋幼儿园中（1）班微微的妈妈告诉记者，她家住宁波市区，本可以读公办园，考虑到接送方便，就把孩子送到了外婆家附近的培栋幼儿园试一试，结果发现孩子在这里很开心，各方面能力也一点不比其他幼儿园的孩子差，她打算让孩子在这里读完大班。
“今年，宁波市普惠性幼儿园招生覆盖率将达到70％。”宁波市教育局局长沈剑光说，宁波已逐步实现公办园和普惠性民办园同质同价，大部分在园儿童都能享受到优质的学前教育资源。（记者 史望颖）
【观察】
成都：民办园为何争相“公益”化
家住成都市金桂路的张女士怎么也没想到，每天透过窗户望见的那家民办园收费会这么低。
这所民办园名为“加州阳光东苑幼儿园”，有着色彩鲜艳的欧式建筑外观，清新自然的环境氛围。“还在建设时，听说是一家民办园，想着收费怎么也要接近万元吧。”张女士说。
直到有一天，她路过幼儿园大门，发现那里悬挂着一块“彩虹笑脸”的公益性幼儿园牌匾。一打听才知道，是执行政府定价，每月每生只收400元。这下可把张女士乐坏了，还没开园就赶紧给两岁半的孩子报了名。
成都市最初发展公益性幼儿园时，就把民办园纳入统筹管理，提出“只要达到相应标准，接受政府定价的民办园均可以申请成为公益性幼儿园，享受政府补贴”。
今年6月30日，成都市又出台文件，提出三项补助机制，促进公益性幼儿园发展。其中，包括“采取财政补助、购买服务、培训教师、结对帮扶、减免租金等方式，支持民办园提供普惠性服务”。
加州阳光东苑幼儿园成为最早响应的民办园之一。“就是一种社会责任，想把我们的办园理念惠及更多家长。”加州阳光幼教机构负责人于小林告诉记者，目前他已在成华区、金堂县等地开办了五六家“加州阳光幼儿园”，深受家长们欢迎。
走进这所民办园，记者立刻感受到异于其他幼儿园的氛围。有可以播种、施肥的农作物种植区，可以喂养蚕宝宝的桑园，可以动手制作物件的木工房、泥塑室，甚至在操场中央还有一块散落着“古钱币”的考古现场……加州阳光幼儿园引进了蒙台梭利以孩子为中心的保教理念。“我就是想让孩子在大自然的环境中自由活动，发掘出他们的创造性潜力，从小养成良好的学习、生活习惯。”于小林说。
不仅在收费上向公办园靠拢，在办园质量上，许多民办园也努力寻求教育主管部门的认可。
去年11月，《成都市幼儿园等级评定办法》出炉，将幼儿园由高到低划分为一级、二级和三级。值得一提的是，所有民办园也“一视同仁”纳入等级评定范畴。成都市还按照评定指标，特别加强了对民办园如何尊重幼儿身心发展规律、规范办学等内容的指导。
武侯区金贝贝幼儿园经过严格的评估，顺利晋级为民办园中为数不多的一级一等园。“早在七八年前，我就想创办一级园，并为此进行了大量投入，改善办园条件。”园长杨雪介绍，民办园并不受按级别收费的影响，之所以舍得投入争取一个“一级园”的头衔，就是希望通过申办得到优质公办园的专业指导，找到差距、提升保教质量。
“公益性幼儿园一开始就打破了公办园和民办园的界限，以市场化配置学前教育资源为手段，建立政府主导、社会参与、公办民办并举的多元化办园体制，让适龄幼儿真正享受到普惠、优质的学前教育。”成都市教育局局长吕信伟说。
2009年，民办园思恩幼儿园创建时，园长张杰只是8个孩子的“孩子王”，“我们地理位置不好，交通不便利，招生难”。武侯区教育局实施的“园对园帮扶工程”，为思恩幼儿园带来了曙光。
与思恩幼儿园结对的是科分院实验幼儿园，该园园长钟康平记得，第一次到思恩幼儿园调查时，该园硬件设施根本不达标，制度管理更是一片空白。钟康平从点滴开始指导半日活动，手把手教档案管理，将自己园所的教师管理条例与方法、资料器具与思恩共享。每次开会、做培训都邀请思恩幼儿园的老师“旁听”。两年时间，思恩幼儿园就通过了二级园验收。
位于成都西郊的郫县，于2011年成立了学前教育管理中心，试图通过完善行政管理的手段，为民办园质量提升加把劲。
学前教育管理中心成立的第一年，就坚决取缔了8所弱、散、小幼儿园。在此基础上，中心将全县所有公办园和民办园纳入统一管理，采用评定等级园的方式鼓励幼儿园提升办园水平。2012年至2104年，全县等级园从最初的14所增加到107所，越来越多的民办园戴上了等级园的“胸牌”。（记者 刘磊 倪秀）
【思考】
扶持政策亟待长效机制设计
自2010年《国务院关于当前发展学前教育的若干意见》提出“普惠性民办园”以来，普惠性民办园逐渐从一个新鲜概念变成了系列制度和行动实践，全国各地出台了许多扶持普惠性民办园发展的政策。综观全国各地的政策出台和实施状况，我认为，普惠性民办园扶持政策亟待长效机制的设计。
首先，观念定位上的长效机制。“普惠性民办园”这一概念的提出，一方面是由于民办园发展中存在的高收费现象，另一方面是因为政府倡导的公益性、普惠性学前教育新属性。因此，这一概念的提出及制度的设计，都是基于学前教育新属性、新定位的需要。从这个意义上来看，“普惠性民办园”其第一属性是“普惠性”，第二属性才是“民办园”。这意味着普惠性民办园必须承担起“普遍惠及、人人享有”的责任，应意识到成为“普惠性民办园”，并不仅仅是有了政府的组织依靠、经费扶持，或仅仅是挂了一个金字招牌，它更意味着诚信、责任、质量、义务。
“普惠性民办园”是权利与义务的结合，既是政府扶持与规范民办园的义务，公众享有普惠性学前教育的权利，也是民办园自身实现身份转换、承诺普惠公益后应享有的基本权利和应履行的基本义务。
其次，发展思路上的长效机制。发展普惠性、公益性学前教育，是我国政府当下及今后的长期任务。普惠性学前教育既依托于公办园，也依托于普惠性民办园，各个地方政府要根据地方的传统、民众的期待、政府的实力来选择“政府主导”的方式。但需要强调的是，在我国当下普惠性民办园扶持政策还不够长效的前提下，公办园在普惠性学前教育中必须占据一定比例，以确保学前教育的可持续发展。
这也意味着，各地政府在设计普惠性民办园扶持政策时，要有长期思路、长效机制，不能把扶持政策当成临时救急的良药。从目前各地出台的扶持办法来看，不乏短期性、阶段性行为，政府这种“救场式”的扶持思路，会妨碍普惠性民办园真正成为普惠性学前教育的一部分，使其第一属性变为民办园，而非普惠性。制度的设计要使人向善，政府的普惠性民办园发展思路同样如此。
再其次，扶持办法上的长效机制。各地政府在扶持普惠性民办园时，是否有系统思考、长效思路、观念定位，在其出台的扶持办法中一目了然。从目前各地出台的扶持办法来看，临时办法、短期资助、阶段目标特点明显，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并未将普惠性民办园的发展规划与整个地区的普惠性学前教育发展相结合，政策相对随意，缺少长期规划和整体规划意识；二是并未进行系统设计，只是照抄“国十条”的政策路径，譬如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生均公用经费补助、派驻公办教师等方式。如果地方政府不进行更为细致的设计，那么政策只是看上去很美，执行起来会遭遇重重困扰；三是较多地采用阶段性扶持、专项补助方式，政策的可持续性不足，后期风险较大，退出和问责机制薄弱。
这种政策设计思路，一方面会影响政府的政策诚信，另一方面会使民办园首鼠两端。一些地方政府的经验表明，采用生均公用经费补助，教师长期从教津贴、工资兜底、保险补助等办法，是长效而具有可持续性的措施。（王海英 作者系南京师范大学学前教育政策研究中心主任）
《中国教育报》2015年7月19日第1版
